“狗娘养的,小爷我的物件也敢摸,来人,给我剁了他的狗爪!”壮汉对面一男子骂道。
钟沅抬头打量,见此人身着绸缎长衫,生得颇为斯文,一出口却与市井无赖一般无异。
就在她盘算着自己管这摊闲事有几分胜算时,一顶轿子停在巷旁,轿中传出她十分熟悉却与记忆中更显成熟的声音道:“澈儿,他不过只是初犯,何必如此!”轿帘飘动间,钟沅瞧得十分清楚。
虽已过了十年,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!此人是乔文谦!那澈儿是?莫不是澈弟!那个长相斯文但行事市井的人瞥了乔文谦一眼,对小偷道:“呸!狗东西!算你今日运气好,遇上了心善的宋大人。
”那几个壮汉听到他如此说,这才松开手,随后退到一边。
宋大人?他怎么会姓宋!钟沅抬头,然轿夫已抬起轿子起步,她与轿内的乔文谦就此擦肩而过。
待轿子彻底离开原地,她与宋大人方才提及的
“澈儿”
目光相撞。
钟沅慌忙收回视线,低下头,装作只是路过的无心之人。
对方打量了她好几眼,不过念在今日另有要事,终究未作停留。
---与此同时,京师官道旁山坡上的一顶白帐篷内,假扮居炀的左厌一边用那柄乌骨泥金扇狂扇蚊子,一边在心里怒骂对方第八百回。
居鹤命人搭帐篷时特意选了地形,不但在这荒凉的山坡上选了块难得的平地,还特意靠近草丛。
他这帐篷旁边就挨着那足足有半人高的杂草丛,可想而知,蚊子有多少!他现在连一盏油灯都不敢点!生怕被这些蚊子吸干了血,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!有人从帐篷后方悄悄摸进来,左厌机警地展开扇子,做了一个刺扇的动作:“谁!”居炀小声:“乃父我!”左厌:“你可算回来了!你可知我在这儿过的是……”
他压声道:“过的什么日子!”居炀:“这不是回来了么!”左厌:“你这趟还顺利么?”居炀吸了口气,蹦出两个字,“还行。
”左厌奇道:“你今天话怎么这般少!搞得我自己话这么多都不习惯了!你这……”帐篷里没点灯,一片漆黑。
但左厌自小鼻子就灵,他闻到一股血腥味。
他当即摸着黑朝气味来源探去,触到居炀的肩头——那里的衣服破了道口子。
此刻他手上已是一片黏腻。
是血。
“哎!你受伤了!”居炀叹了口气。
“你别一惊一乍的!”左厌作势想去点盏灯或者去找个火折子看个明白,居炀判断出他的动作,压住对方的手低声道:“你给我消停些!这帐篷是白的!”“啊?不是,监视的人还没走啊!他们这般愿意喂蚊子么!”居炀无语:“不然我为何这般小声?”“我还以为你怕居鹤知道,明日向你哥告状呢!”居炀白了对方一眼,不过想来四周乌漆嘛黑的,对方也瞧不见什么!况且还得求他帮忙,便懒得再搭话。
左厌就这么摸着黑给居炀上药包扎伤口,伤口刚包扎好,居炀嫌弃道:“哎,你就不能跟左正学学手艺么!”左厌闻言:“我又不学医!你怎不让左正跟我学学我这易容的手艺啊?”---钟沅一路上想了许多,往事如走马灯,不愿回忆的,愿意回忆的,皆在脑海中闪现,她迷迷糊糊的便走到了武安侯府的后门,又恍恍惚惚进了梨霜院,刚一进屋子,就听见南星大夫的声音,“呦,媛小姐舍得回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