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每惊醒,吕柔嘉都冷汗涔涔。
初时宋清渊还会温言安抚,久而久之,便以公务繁忙为由,宿去了别院。
吕柔嘉曾以为这是上天对她当年那点求子心思的报应。
然而,随着宋澈日渐长成,盘旋心底的疑虑却如同藤蔓疯长,一个沉甸甸的真相正呼之欲出。
太像了!亲生儿子也未必如此相像,更何况只是义子。
她终是忍不住遣了心腹前往并州暗查。
可未等心腹传回消息,宋澈竟已先发制人。
“母亲。
”宋澈的声音平和清晰,“听闻您…派人去并州查我?”这句话如同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吕柔嘉心口,让她骤然喘不上气。
宋澈瞧见对方这副模样,低声笑道:“看来母亲的旧疾又犯了。
”他放下梳子,目光扫向妆台上那碗黑沉沉的药汁,“还好…澈儿端来了药。
”话音未落,他左手已狠狠攫住吕柔嘉的下颌,力道迫使对方痛苦地仰起头,张开了嘴,他右手端起药碗,没有丝毫犹豫,猛地灌了进去。
“唔…咕…呃!”吕柔嘉被呛得眼泪直流,泪水混着药汁狼狈地顺着脸颊流淌至脖颈。
她本能地挣扎,却撼动不了对方分毫。
直到碗中药汁一滴不剩,宋澈才慢条斯理地松开手,将空碗轻轻放回妆台。
吕柔嘉剧烈地呛咳喘息,胸前污浊一片,如同被抽去筋骨般瘫软在椅子上。
宋澈垂眸看着狼狈不堪的吕柔嘉,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。
只见他慢吞吞地从怀中取出一方雪白的绢巾,近乎诡异地俯下身,用那绢巾的柔软一角,一寸一寸,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对方的唇边、下颌以及颈间的药渍和脸上的泪水,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。
那碗药汤里向来掺着安神之物,本是临睡前才服用,此刻,却被宋澈以如此暴戾的方式灌下一大碗,吕柔嘉更是浑身筋骨绵软,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,连呼救都做不到。
宋澈瞧见吕柔嘉这幅模样,随即将染了污渍的绢巾仔细收到怀中,又拿起梳子执起一缕她散落的乌发,指腹不经意般擦过她的鬓角,道:“母亲有白发了。
”话音落下的瞬间,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攫住了吕柔嘉,她整个人仿佛被狠狠地按进冰窟窿里,她能听见自己牙齿在牙关里打颤的咯咯声。
她本能地想要偏头避开这令人窒息的触碰,然而,下一瞬!宋澈的手骤然发力,粗暴地将她的头扳回原位,像摆弄一具没有生机的木偶。
吕柔嘉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,剧烈的战栗从下颌蔓延至全身,让她几乎要咬碎牙关。
她深吸一口气想稳住发颤的声音,开口时破碎的颤音却依旧无可避免地溢出:“不……不过几根白发,过些时候……让檀儿替我拔掉便是。
”“我来吧。
”宋澈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,手中的梳齿已轻轻滑入她的发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