暂压下心头的疑虑,手上却突然传来温暖坚实的包裹感,不知是不是错觉,宋景舒牵自己好像牵得越来越顺手了?刚穿过正门,凌霜花香便扑面而来。
此花本生长于深山中,花瓣皎若白月,香味清冽而浓郁,但若将其移栽至繁华人烟之地,不过多久便会停止生长,且香味也会改变,因此凌霜花被众多文人墨客赞为“风骨峻峭之君子”。
早听闻周家老爷以凌霜花自比,誓要做“凌霜君子”,故而主持修建涵光书院,专门收留流离失所的女孩,教她们诗词歌赋,抑或是谋生手艺。
一时间周老爷名声大噪,涵光书院也成了临溪县的名景之一。
盛春朝面上不作置评,心里只觉得在家中移栽这么多凌霜花实在是多此一举。
若是言出必行,又何须外物佐证?甫一跨进前厅,便有两三束陌生的视线往这边看来。
盛春朝掩下不自然,道:“周老爷遭此不测,实属让人心痛,但林樱愿以性命作保,此事绝非秀莲香料坊所为。
今日前来,既是想洗刷秀莲香料坊的冤屈,也是想找到真正加害周老爷的人,好让周老爷得以瞑目。
”一股脑说完这些,盛春朝还是不敢放松下来,毕竟这位周夫人乃是周老爷半年前纳的续弦,传闻两人恩爱非常,现在竟是阴阳两隔。
要是周夫人心怀怨恨将自己赶出去,那也是无可厚非。
“本不该让林姑娘受此冤屈,两位想知道什么,我必定如实相告。
”这个声音听起来出乎意料得年轻,似乎还比自己小上几岁,音色温和,话语间并无敌意。
可能是因为刚哭过,所以嗓音微微带着沙哑。
盛春朝暗暗松了口气,道:“林樱先谢过周夫人,既然如此,周夫人可否先将事发当晚的情况告知我们?”“应是三更天后,我正在卧房休息,是丫鬟小元急匆匆跑来将我叫醒,说是老爷……出事了,带我赶到书房时,老爷已经全身发紫……”周夫人想起了伤心事,一时哽咽难语,盛春朝也便不再追问。
这时一旁的宋景舒出了声:“按夫人所说,周老爷是晚上在书房处理公务时中毒身亡。
既然如此,官府是如何判定下毒一事为秀莲香料坊所为呢?”见夫人提及伤心事悲伤难抑,身旁的大丫鬟便将话接了去:“当晚书房里正点着秀莲香料坊的蚊香,官府将其带回去检查过,说是里面有一种材料和家养的凌霜花香味相冲,会产生毒性,毒发症状也和老爷的模样无异。
”盛春朝闻言眉头不自觉皱起,蚊香所用原料皆为中性,鲜少有与其相冲之物。
可凌霜花本就不是常见花卉,因移栽而变性的凌霜花更是少见,若真有材料与之气味相冲……正思索时大门口处突然传来喧闹声,听起来是个男子,同样年纪不大,却大喊大叫说着醉话,毫无姿态谈吐可言。
周夫人留下句“抱歉”便起身匆匆走了出去,盛春朝在脑海中略一搜寻,有些不确定地道:“这是……周知鹤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