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会把她找回来,先让报社发声明稳住局面。”
情报处长犹豫片刻,将一叠《申报》放在在桌上:“昨天记者在码头堵住顾院长,她的采访全登在头版头条!”
梁辰枫扯过报纸,情报处长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内回荡:“顾院长说,您为了给温可琳买宅子,挪用了三师的冬衣款;说您勾结烟商,根本不配当军人!”
他看了眼梁辰枫骤然苍白的脸色,硬着头皮继续道:
“据目击者说,顾院长亲口讲,离开上海,离开梁家,是她这辈子最轻松的决定。”
热炉的风扑在梁辰枫脸上,却让他浑身发冷。
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:“她真这么说?”
情报处长默默按下留声机,顾菀青清冷的声音在议事厅回荡:
“梁辰枫,这座城我再也不会踏足半步。我们此生不复相见。”
尽管录音嘈杂,他还是听出来了,这是他的菀青。
熟悉的嗓音,吐出的却是最决绝的告别。
梁辰枫拳头攥得咯咯作响,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关了吧。”
这场军事会议从午后一直开到华灯初上。
梁辰枫刚踏出司令部的门,迎面撞上要走的许副官。
“啪!”许副官扬手就是一记耳光,脆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。
廊下值岗的卫兵齐刷刷屏息,长枪杵地的声音都格外清晰。
梁辰枫捂着发烫的脸,目露凶光:“许昭然,你疯了?”
许昭然扯开军装上的铜扣,脖颈青筋暴起:“对,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!你能枪毙我,还能堵住全城人的嘴?”
他指着梁辰枫的鼻子,声音发颤:“这一巴掌,是替顾院长打的!”
“你当年不过是个逃兵,要不是菀青用她爹留下的金条给你招兵买马,你以为你能坐上少帅的位子?”
风卷着枯叶掠过两人脚边。
三年前的记忆突然翻涌。
顾菀青变卖了所有嫁妆,跟着他在破庙里啃冷窝头;
前线缺药,她顶着炮火在死人堆里扒绷带;
他发着高烧说想吃桂花糕,她连夜骑马跑了八十里。
许昭然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眼眶通红,“她在战地医院三天三夜不合眼,就为了给你的士兵换药!”